神的煩惱

我一直認為自己已經死去多時,只不過自己未曾發現, 猶如不斷重複一些生活瑣碎過程的幽靈. 這情景就像故事裡無法成佛的亡者圍繞在親人的世界周圍, 日復一日的相處直至離開. 那些新認識的人們, 他們也是不明自己已死的事實. 我們在死後的世界相遇卻找不到心動的理由, 看來, 活著與死了並沒有多大差異, 總會碰撞到其他靈魂; 而你也不會記起太多有關他們的事情. 然而故事的開端由是而生.


在夢裡我遇見了一位面容祥和卻偶爾透露一點困擾的神人. 神明正苦惱著這個世界即將毀壞, 縱然大多數其他神明已然離去, 這個神明似乎還有一絲難以捨棄. 我不解還有甚麼可依戀的? 不! 或許祂不是依戀, 有些什麼緣故我不懂罷了.
正考慮到底該不該打擾祂時, 祂朝我微笑問著：你要去哪兒呢？
這突如其來的問句讓我期期艾艾不知該答些什麼.
我看到您正入神思考.  最後我將心裡的話說了.
祂說這世界要崩壞了, 可憐那巷口轉角的人家初生了一窩小狗活不過末日之時.
我很震驚！ 什麼時候末日呢？
大約還有一萬年吧！
等不到末日來臨, 那些小狗老早死了...  我覺得這神明有些杞人憂天.
你能預知未來嗎？ 怎麼確信那些狗兒能活多久？  我是不能肯定, 倒也說不出個道理. 這位神明關切的重點令我好奇, 該不會...? 我忍不住再仔細看了看祂. 因為巷口的人家有窩新生的小狗, 我仔細看了祂的樣貌的確有點像是狗兒.
祂瞪了我一眼說: 獸類花木能成精怪但不能成神仙的. 我又看了看, 祂的長相的確又不像是狗兒, 但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.

忽然想起一件事轉移了話題, 那初春陽光燦爛的某日, 我騎了車經過一處鄉間道路, 前方不遠處一隻白粉蝶弱弱地振翅欲飛越道路到彼端. 雖說是鄉間小道; 車流往來亦間或有之. 粉蝶初化蛹不識險惡, 令人捏把冷汗.
那麼後來如何呢？  神明轉移了注意力在那生死未卜的小粉蝶身上, 眼睛放出閃爍流光.
您不在意那巷口的一窩小狗了嗎？
祂又顧自低語著：可憐的小狗狗...
其實我也不知道白粉蝶最終如何. 我努力回想著當日的情景, 依稀記得是它快撞上飛馳而來的大貨車, 柔弱的翅膀企圖橫越死神的命運. 不明白它為何堅持要飛越到那一端. 在此時我似乎意外掉入山坳, 只感受到頭上泌出熱流; 視線逐漸模糊, 萬籟俱靜周遭沉默的當時, 祂緩緩伸出沁涼的手; 帶著祥和的微笑. 忽然間我明白小粉蝶為何要冒險飛向彼方...

那一日, 我與煩惱著巷口那一窩小狗的死神相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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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旅人翻山越嶺風塵僕僕地要前往東海, 途中經過一處供麵飯的小食館便停留下來吃了頓飽. 這旅人身材高壯、虯髯赤面、褐衫黑褂, 伴著青綠色的拄棒, 吃完便安靜地喝著茶看著遠方山色.
飯館的女老闆多口問了客人的去處, 紅臉客人說要翻過前面那座山. 他說話時中氣十足還夾帶著雷鳴轟隆的回音. (這女老闆, 喵的咧! 一定是見人家雄壯威武, 於是見色起意.)
女老闆好意說著：客倌如要過那山頭, 趁著剛過午早點過了山隧道, 再晚便容易迷路. 幸好您也吃飽了, 否則前去數十里荒山野地再也沒一處可休息的道路.  客人點頭示謝就離開飯館.

那山頭近看眼前, 途中實則要經過幾個大小坡地. 旅人沿途欣賞著野花繁茂、風捲黃沙, 大步而行直到隧道入口. 這時卻看到隧道口悶悶地被填個紮實. 旁邊安置個告示板; 上面的墨漬字跡還新鮮未乾, 大字標明：隧道中斷, 請改繞山路. 小字寫著：事由...
他如山岳峙立般站在告示牌前不發一響, 此時太陽雖尚未落下山頭, 改繞山路時間上必然不足, 旅人只好返回午間的小食館問問有沒有可以暫時落腳的去處.  女老闆見著返還的客人又驚又喜, 熱情地奉上茶水又忙中抽空整理一下雲鬢衣裳.
得知意外緣故便安慰客人：出門在外難免挫折, 明早出發後客倌不妨在山三里路口有座東山廟, 裡面供奉著祝禱極為靈驗的東山石頭神, 以祈求旅途平順. 我們這附近的商旅都會去參拜山神, 很靈驗的!

夜裡, 赤面客人搓著短鬚在燭光下研究地圖, 窗邊傳來嘀咕的鳥叫聲, 脖子還繫著一封絹紙.
他收到一封簡簽急訊, 上面寫著：東山石神請盡速回返工作崗位

那一日, 我與煩惱著未能過山嶺的山神相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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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霞妝點的琉璃仙境現在正引起一場騷動, 仙人們因長期的修持心境, 表面上絲毫不動; 眼角卻偷偷地看著彼此. 仙籍最長的白長鬍子老爹卻率直地大喊：不得了啦! 我不能飛了!! 祂抱著煉丹爐唯恐不小心摔下雲樓.
幾位小仙女忽然哭了出來：我也不能飛了... 那身材窈窕、舞姿曼妙的天女萬一不能翩翩起舞, 那可糟糕了! 除了幾位資深的神仙老神入定顯示出非凡的修煉外; 大部分的仙人心裡還是存有疑慮.

當眾神仙議論紛紛時, 一致盼望天帝能夠出面解決這突發事件. 天帝仍端坐在七寶帝座, 這臺座尚穩穩地漂浮在雲樓; 但步下台階的後果可就難說.  在冗長枯燥的致詞與討論後, 結論是：除了不能飛天之外; 其餘仙術仍正常使用. 天帝招來仙鶴, 並命一仙子騎乘入世調查, 因仙子較為輕盈, 比較不容易從仙鶴背上摔下去. 受命仙子白了天帝一眼並回復：謹尊法旨.

另一方面, 一個可憐人做牛做馬一輩子, 沒有人看得起他; 錢也跟他過不去, 親友也漸行漸遠. 這一天他餓著肚子躺在河堤上, 他花了僅有的積蓄買了一點毒藥當作今生的最後一餐. 他仰望著藍天白雲, 心中放棄了悲憤, 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迎來了幸福. 他許願：希望如風如雲般自由. 踏著仙鶴剛入世的仙子悲憫地看著這一幕, 許了這可憐人的願望.
化作風雲的人兒自在地飛上九重天, 神仙們見狀招來問話：你怎麼能飛呢？
他飛越光燦的琉璃仙境, 天帝見狀招來問話：你怎麼能御風而行呢？
飛天的人兒停了下來回答：因為我是個可憐人, 上天憐憫許了我的願望.
天帝點頭示意, 問了他：如果讓你擁有數不盡的財富與名望, 你願不願意交換現在的飛行能力？ 飛天人兒想了想：好吧! 如果您能辦得到.

天帝變出了堆得比山還高的金銀珠寶給了這人; 而神仙們重獲飛天的能力各自歡喜到處飛翔. 可是祂們沒有注意到這幸運的人兒失去了飛天的能力, 跟著一堆財寶跌下雲端; 摔成一堆爛泥, 再也沒有可憐人; 也沒有如風似雲的自由. 地上人們搶拾著由天而降的財寶, 世上傳頌著這人的奇蹟. 爛泥人擁有了用不到的財富與名望.

那一日, 我與煩惱著不能飛上九重天的天神相遇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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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ubject : 神的煩惱
Author : Unknown - Dream Talker Updated at: 4:05 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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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和神仙有關的夢, 夢裡的神性充滿濃厚的人性, 或許正在挖掘不明白的自己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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